新北市选举，蓝绿对决的指标之战

 

　　作者 任冬梅

　　4月11日，国民党中常会正式通过新北市长候选人提名，确定侯友宜出线；4月12日，经蔡英文亲自劝进，担任过7年台北县长（新北市前身）的苏贞昌同意再披战袍，民进党将于本月25日举行中执会，征召苏参选新北市长。至此，新北市长选情逐渐明朗，“最高人气”侯友宜对决“绿营天王”苏贞昌，让年底的新北市长选战成为蓝绿“九合一选举”的指标性战役。

　　侯友宜高票出线

　　一是侯友宜不出意外赢得初选，蓝军团结未分裂。6日，国民党新北市长初选民调公布，新北市副市长侯友宜支持度大幅领先其他对手，侯的平均支持率为55.596%，周锡玮为34.210%、金介寿为10.194%；侯友宜与假想的民进党对手、前台北县长苏贞昌相比，也有20个百分点左右的领先，确定将代表国民党出战2018新北市长选举。民调公布后，周锡玮表示“输了就是输了”，重申不会脱党参选；金介寿也表示，祝福侯友宜能胜选，自己不会脱党参选。侯高票出线后，党内人士分析，新北市选民蓝绿呈五五波，中间选民占仍占多数，选举形势瞬息万变，未来选战仍不能轻敌。

　　二是侯友宜若对战苏贞昌不能掉以轻心。侯友宜与苏贞昌两人风格截然不同，侯是选战新兵，向来政治色彩不浓；苏是选举老将，不仅自己参选，也多次为他人辅选，政治经历丰富。侯友宜是现任副市长，苏贞昌是老县长，两人都有地方人脉，政治资源不相上下。侯的优势在于有现任市长朱立伦的行政团队及资源加持，且其非典型政客的形象说不定更受厌倦政治严重污染选民的欢迎。但是，侯仍需克服不少障碍：其一，顺利赢得初选后，如何消弭初选裂痕、消除党内杂音是侯的必修课。侯还身扛蓝军领头羊的压力，未来打选战的格局需要提高，兼顾全台观瞻，才能带动蓝营气势。其二，苏贞昌在当“行政院长”时，侯友宜是“警政署署长”，“署长”对战“院长”，侯会有较大的心理压力。其三，侯从初选开始就不断面临党内“正蓝”质疑，面对“319枪击疑案”、“陈水扁拔擢三级跳”等责问，侯友宜采取持盈保泰的防卫，却给人闪躲、不敢正面迎战的逃避印象。这些质疑可能会成为民进党攻击的箭靶，侯届时必须想办法应对。

 

　　苏贞昌“选择承担”

　　一是苏贞昌答应“扛起这一战”。其一，侯友宜出线，促民进党加快征召“天王”。面对国民党新北市参选人侯友宜蓝绿通吃的高民调，而有意出征新北的民进党中生代民调始终起不来，民进党推出“天王级人选”的态势也逐渐明朗。虽然苏贞昌及游锡堃都有人劝进，但由于苏贞昌稳居民调第一，民进党中央倾向于征召苏。此外，新北市苏系与新潮流系议员已结盟，也有力挺苏贞昌再出征的共识。其二，蔡英文劝退吴秉叡。兼任民进党主席的蔡英文7日约见表态参选的“立委”吴秉叡，会后吴秉叡宣布退出新北市长选举，并表示未来将全力支持党中央征召的人选。其三，陈菊出面力劝苏贞昌披挂。由于苏蔡心结，蔡英文不好直接与苏洽谈，于是派出能协调鼎鼐党内各派系关系的“大姐大”陈菊充当说客。陈菊北上后尚未宣誓就职“总统府秘书长”，第一项工作就是劝进苏贞昌参选新北市长。9日，菊、苏密会后苏贞昌松口表示“愿意慎重考虑”。其四，平衡派系利益，为苏贞昌顺利出线铺路。民进党日前在花莲县提名中，摆平了表态参选属新系的“行政院东服中心执行长”许传盛，改由属“正国会”系统的县议员刘晓玫力战国民党“立委”、县长夫人徐臻蔚，为的就是平衡派系，让游锡堃所属的“正国会”不要有太大反弹。其五，英系抛利苏民调，蔡英文亲自劝进。12日，由英系民进党“立委”陈明文等创立的“台湾世代智库”公布新北市长选情民调，苏贞昌支持度为42.6%，侯友宜支持度为41.7%，苏小赢侯0.9个百分点。随后，蔡英文在民进党中央党部与苏贞昌会面，劝他接受征召参选新北市长，苏当面表示同意，称“大局当前，我选择承担”。

　　二是民进党内仍有反弹声音，游系势力表达不满。其一，新北市议会半数以上民进党议员挺游。3月31日，民进党在新北市议会的28位议员中有16人，再加上出线新人共21人联署挺游锡堃参选新北市。其二，蔡英文约见罗致政、游锡堃后，罗仍表态支持游。4月7日，蔡英文约见也表态参选的“立委”罗致政和被基层劝进的游锡堃，会后罗致政仍表态支持征召游锡堃，甚至直言“我的团队让他用”。游锡堃阵营态度低调称，游的态度一直是“不忮不求”，并“尊重党中央决定”。其三，游陪同子弟兵登硬汉岭，高志鹏呛声若选输党主席应辞职。游锡堃7日由五位民进党“立委”高志鹏、罗致政、吴琪铭、林淑芬和江永昌陪同登观音山硬汉岭。高志鹏意有所指地说，民进党有责任政治的不成文传统，如果选输，按惯例党主席要辞职，甚至要换“行政院长”，所以希望党中央能够审慎评估各方意见再决定。其四，不知名民调流出，游系炮轰党中央。台湾资深媒体人周玉蔻公布一份民调，指苏贞昌若与国民党新北市长参选人侯友宜对比，仅差0.1%；游锡堃则落后14.7%。对此，亲游系的选对会委员陈茂松十分不满，11日在选对会上炮轰党中央，怎么可以流出此份民调。

　　三是苏贞昌不得已出征，面对重重难关。苏贞昌本人无意再选，不然也不会“跪着扛吴秉叡”，此次出征是为党承担重披战袍，打赢了民进党才有机会重新在新北市扎根，为下一世代储备人才机会，即便不能出线，只要能守住新北票源与气势，也可巩固民进党执政地位。但他此仗并不好打：其一，71岁的年纪“回锅”，“老人政治”如何吸引年轻族群？当前的台湾社会“笑老不笑浅”，苏贞昌如何突破“缺乏世代交替”的质疑，让新北市民的年轻族群接受，这是他的第一难关。其二，其团队能否即时就位？过去他所拉拔的年轻人，如今都有一番天地，如何弥补战力空缺，找回昔日班底组成竞选团队，是这一仗成败的关键因素。其三，如何应对“不诚信”质疑？苏贞昌曾于2010年县市选举时喊出“连任不过三、不敢违逆”后，抢先党部表态，转战台北市，最终逼得蔡英文出征新北。现在苏若再度挑战新北市长，该如何自圆其说？其四，需警惕负面效果外溢。以苏贞昌的资历和辈分，倘若选战气势拉抬不起来，不仅其“一世英明毁于一旦”，“无人可派”、“老将回锅”的负面效果也将外溢，影响民进党整体选情。

 

　　新北市成为指标之战

　　一是民进党在台北礼让柯后，新北的重要性上升。年底选举，蓝绿都将双北视为重中之重，在不让国民党重返执政的最高战略目标指导下，为避免国民党渔翁得利，民进党很可能仍然会在台北市继续礼让柯文哲。若以此角度来看，台北市选战的胜负，民进党压力稍小，但新北市的胜负民进党须负全责，那么新北市就成了考验民进党实力的关键战役。对于国民党来说，目前在“六都”中仅新北市仍保有执政权，因此在年底的选战中，新北市是国民党固守的最首要目标，如果失去新北市，国民党此次选战将被视为大败。同样地，民进党也将新北市视为要全力攻下的滩头堡，这让新北市成为年底选战中的政党对决指标。

　　二是新北为全台最大票仓，牵动2020“大选”。新北市有400万人口，是全台最大票仓，拿下新北市绝非只是单一县市的胜利，对于两年之后的“总统大选”也将有关键影响。对于民进党来说，如果能拿下来，那对2020“政权保卫战”绝对是如虎添翼。对国民党来说，在民进党的这种政绩之下，如果再输掉新北市，那就不仅是雪上加霜可以形容了。更进一步看，新北市长人选将牵动2020“大选”形势。假如侯友宜胜选，当然会增加朱立伦再攻“总统大位”的底气；反之，别说党主席吴敦义会受伤，连朱立伦都不易卸责。而民进党方面，苏贞昌是否能至少稳住大盘，还是会一泻千里，也不会是苏一人的荣辱。

　　三是蓝绿都派出选举领头羊式人物，让新北市成为“超级战区”。新北市长选举，对国民党与民进党来说，都有不能输的压力，因此蓝绿两党均推出了实力与吸睛效果俱佳的强力领头羊，除能“母鸡带小鸡”让市议员选战增温外，也能带动其他县市选情。以苏贞昌在新北的人脉和选举爆发力，就算未必胜选，也将造成外溢效果，因为民进党在台北市很可能仍将礼让柯文哲，那么其他几个选区无论胜选机率高低，选将的分量犹难与苏贞昌相比。而国民党这边，过去地方选举都是以台北市长参选人扮演全台选战的“母鸡”角色，但此次国民党的台北市长人选，目前登记参选的前“立委”丁守中、孙大千、前陆委会副主委张显耀以及台北市议员钟小平等人，在亮眼度上普遍被认为不够高。因此，此次“母鸡”角色显然将落在初选民调亮眼的侯友宜身上。初选结束前，“侯友宜效应”就已经有外溢迹象，不少党籍少壮派的台北市议员参选人，乃至高雄市议员参选人都争取和侯友宜同台、同框，侯领头羊的角色已然浮现。尤其是，如果侯友宜在新北市和苏贞昌的对决中能顺利胜出，无论是对2020“大选”的政治效应，还是振奋蓝营军心，都有极大意义。（本文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助理研究员）

责任编辑：台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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