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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仪仗兵遇上浪花白:阳光、自信、国际范!
海军仪仗队执行庆祝人民海军成立70周年多国海军活动仪仗任务。(资料图片) 解放军报记者 穆可双摄
感受那万丈荣光
“将军阁下,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仪仗队列队完毕,请您检阅!”
声音铿锵,直入心底。
凝视这张年轻的脸庞,最先入眼的是黝黑粗糙的皮肤,那是阳光和海风经年累月的偏爱。一滴汗珠刚刚滚落,立马又有一滴爬了上来,接续不断。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闪着光,给这张坚毅的脸庞平添别样神采。
这,是海军仪仗队护旗手王铭东的脸。仪仗训练是繁重、辛苦而枯燥的。因为热爱,王铭东说自己“对这份苦,无法自拔”。
抚摸一杆礼宾枪,记者不禁想象,多少次的训练、什么样的力气、何种程度的专注,才会让这样漂亮结实的枪身磨得如此锃亮。
这杆枪,是于路最亲密的“战友”。8年仪仗兵生涯,礼宾枪在数千个日夜的磨砺中“老”去,于路在日复一日的历练中快速成长。这支队伍“塑造着每一个兵”。
观察一只厚实的手掌,掌上旧伤疤变淡隐去,新老茧接续长出。掌心粗糙的纹路,讲述着执行500多次仪仗任务、动作从不出错的秘诀。
这,是执行官杨立的手。把1.15米长的指挥刀准确插入仅3毫米宽的刀鞘,需要熟能生巧。还不熟的时候,生出来的是疼痛。最初,杨立的手背和虎口被反复割伤。时间让旧的伤疤愈合,让老的茧子平复,把入鞘动作精准“刻”进杨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。
感受一次男儿的落泪,痛苦中流下的泪水,变成明天更加努力的汗水。
这,是下士梁豪在最后一轮“复活赛”中被淘汰后,落下的泪水。对一名仪仗兵而言,每一次荣光必将全力追逐。
观摩一场日常的训练,“咔、咔、咔……”整齐划一的脚步声,砸得甲板微微颤动,像炸开在平静海面的惊雷,被浪花带着奔向四面八方。
这,是海军仪仗队极为平常的一次训练。队伍里每张脸上,带着同样的紧张和认真。在这里,青春是拼搏的,也是坚韧的;生活是热烈的,也是克制的;荣光是被仰望的,也是被铸造的;兄弟是可以依靠的,也是等待超越的。
一句动人心弦的话,在记者脑海中闪现——“你在那万人中央,感受那万丈荣光。看不见你的眼睛,是否会藏着泪光。”(范 离 崔 旭)
海军仪仗队执行礼宾任务。郭 鹏摄
当仪仗兵遇上浪花白
夜晚,北京的风带着冷意,卷起黄叶又轻轻放下。礼堂两侧,路灯发出橘黄色灯光,把一名名海军仪仗兵的身影拉长。
熄灯号响起,冷风让路过的中尉打了个寒战,也吹落了一名仪仗兵下巴上的汗珠。
“正步——走!”脚步听令砸向地面。伴随着声声回响,影子拉长、拉长、再拉长……
这些海军仪仗兵长长的身影,以及皮靴砸向地面发出的声音,这片土地太熟悉了。
2007年3月,海军有了自己的仪仗队。
从那时的海军机关警卫营特种勤务队,到如今的海军参谋部警卫勤务队警卫营二连,这支队伍应时而生,蓬勃生长。一个个载入人民海军发展史的重大事件,也写进了一茬茬仪仗水兵的故事里。
在一次次仪仗任务中,这群年轻的水兵,本色出演着自己青春的样子。他们站在那里,就是一面面旗帜;站在一起,共同拼凑出新时代水兵的样子——阳光、自信、国际范。
风是蓝色的
“向左看——敬礼!”随着口令声响起,两列仪仗队员举枪敬礼。
2019年12月17日,我国首艘国产航母交接入列仪式现场,立于仪仗队列之首的四级军士长口令铿锵。
他,就是海军仪仗队的执行官——杨立。
在仪仗队,执行官是当之无愧的“灵魂人物”。
杨立担任执行官已有7年。“为什么他能,看一眼就知道了。”第一眼见到杨立的人,脑海中大多都会浮现两个字——魁梧。
这支平均身高1.85米、平均年龄22岁的队伍里,身高、体重、年龄都不是选拔执行官的标准。成为一名执行官,更多取决于一种看不见、摸不着的东西——气场。
杨立的气场,源于他的自信。
2009年10月1日,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阅兵式上,护旗方队第1排面第12名,是三军仪仗队下士杨立。
次年底,经过层层挑选,杨立和其余6名三军仪仗队队员换上一身浪花白,加入了成立仅3年的海军仪仗队。
如同7颗种子,在海军沃土的滋养下,发芽、成长、结果,他们带领这支年轻的队伍成长起来。
放眼神州大地,当过兵的人很多,但仪仗兵不多,能够正步走过天安门的仪仗兵更是凤毛麟角。
正步走过天安门,又走上过两艘航母的仪仗兵,可能只有杨立一人。
上航母,这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“班长,站在航母上是什么感觉?”新兵们追着杨立,问了一次又一次。
“就是风有点大。”杨立每次都淡淡地说。
“北京的风不大吗?”长长的沉默过后,杨立说:“不一样,航母上的风是有颜色的。”
11年前阅兵式上走过天安门时,杨立目视前方,天安门的红墙黄瓦、长安街两旁的绿树,以及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一一映入眼帘。
现在不同了。按照条令规定的动作,仪仗兵下颌要上扬15度。站在航母上,杨立看到的,是蔚蓝的天空,无边的大海。
他说,航母上的风,“好像是蓝色的”。
他还说,虽然腰部的动作要领是一样的,但站在航母上那一刻,明显感觉到“腰杆更直了”。
说到这里,杨立拍了拍胸膛,把大拇指高高举过头顶。
10年间,杨立和战友们的正步轨迹,从祖国“心脏”出发,迈向祖国母亲蓝色裙摆的边沿——
辽宁大连,我国首艘航母辽宁舰交接入列仪式,预备执行官杨立第一次登上航母。
“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仪仗队列队完毕,请您检阅!”那一次,杨立听到,执行官张楠略显沙哑的嗓音,在海风滋润过后,格外响亮。
山东青岛,庆祝人民海军成立70周年多国海军活动现场,艨艟云集、舳舻相接的场面跃入分队长贾贺添眼中。
看到新型舰艇密集亮相,满旗高悬、迎风飘扬,这名仪仗老兵,对那句“因使命而来,为荣誉而战”的口号有了更深的认识。
海南三亚,首艘国产航母交接入列仪式,四级军士长唐凤光跨越近3000公里,沐浴在南国暖阳下。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大口,呼吸着清新的海风。这,是在北京寒冬训练两个多月后的温暖“馈赠”……
一个个地理坐标,是人民海军不同发展阶段的起锚地。而杨立仪仗生涯的“起锚地”,则在距离北京900多公里之外的河南老家。
1999年10月1日,天安门前举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阅兵式。
12岁的杨立盯着电视机里的仪仗队出神,小嘴巴里嘟嘟囔囔:“哎呀,太酷了!”奶奶站在一旁,指着电视机说:“立啊,等你长大了,就当那种兵!”
到了青春期,杨立突突猛长,一下蹿到1米8。刚满18岁,他就报名参军,果真被三军仪仗队挑中,当上了奶奶口中的“那种兵”。
至于后来又跟海军结缘,杨立笑着说:“没准儿我奶奶指的那个仪仗兵,就穿着海军礼服咧!”
梦想的距离
梦想的距离有多远?
每名海军仪仗兵,都有自己的答案。
对“00后”新兵杜家兴而言,点燃梦想的火花,仅用20秒钟。
2019年12月17日19:00,警卫营二连学习室内,杜家兴腰杆笔直,坐在电视机前。新闻联播节目,出现了首艘国产航母山东舰交接入列仪式的画面。
杜家兴的眼睛紧紧跟随画面,4分27秒,屏幕上出现了仪仗兵的身影。
全景、特写、近景、移动、固定……20秒后,检阅画面结束。
那天,是杜家兴成为海军仪仗兵的第2天。镜头拼接成的20秒画面,也拼凑出他梦想中自己的样子——穿着亮白的海军礼服,昂首挺立于航母上。
此刻,3000公里外,从三亚开往北京的Z202次列车,已行驶到海南东方车站。窗外暮色,在擎旗手王晓剑眼眸里缓缓流淌。远处村落飘起缕缕炊烟,像是手中的旗杆,又像心中的一杆枪。
8年前,王晓剑参军入伍,本想成为《我是特种兵》里庄焱那样的兵,却阴差阳错成为一名仪仗兵,手里的狙击枪也成了“不出响儿”的旗杆。
“旗手,可不是谁都能当的!战争年代,旗帜代表的就是方向。”选拔擎旗手时,班长文为华那句话,至今令王晓剑记忆犹新。
成为一名合格的擎旗手并不容易。8斤多重的军旗,在海风影响下,重量平添数倍。普通仪仗兵站军姿,讲究“两脚的蹬劲、两腿的夹劲、两肩的张劲、两臀的提劲、两眼的睁劲”,擎旗手则要再加一股——双手的稳劲。
“没有任何一种苦难,能成为我们放弃的理由。”没当上特种兵,但剧中的那句台词,王晓剑用汗水诠释得淋漓尽致——“出汗难受,出很多汗就不难受了。”
这旗,王晓剑一擎就是8年。
想上舰、想护航、想跳伞、想退伍……面对有些新兵的迷茫、徘徊、后悔,王晓剑从不避讳谈自己的“特种兵梦”。他对新兵们说:“仪仗兵,任务场就是我们的战场;手中的旗杆,就是我的狙击枪!”
那一刻,旗杆和狙击枪,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,实现了叠印。
队里有两面军旗,训练用旗立在擎旗手床头,任务用旗锁在擎旗手床下。8年来,这两面旗帜伴随王晓剑入睡的每个夜晚。这是他的职责,也是他的“特权”。
王晓剑说:“这旗一旦有人碰了,我一眼就能发现。”其实,他不知道,“00后”新兵刘天翔就悄悄摸过。
那是初夏的一个晌午,警卫勤务队楼西侧,仪仗新兵们一字排开,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整。此刻,一面军旗整齐缠绕在旗杆上,安静地横躺在刘天翔身后不到30厘米的地方。
红色的光斑,在风中曳过,落在刘天翔瞄过去的视线中,似乎比直射的太阳还炫目。
“这军旗,我在家可能一辈子都摸不着。”第一次离军旗这么近,刘天翔心跳有点加速,虽然“不敢”伸手,但还是没能按捺住摸一把的冲动。
刘天翔半转过身,拿食指轻轻抚了一下军旗。一秒、两秒……他迅速将手指收回拳中,扭正身子。
“啥感觉?”坐在一旁的同年兵张岩松问。
刘天翔一惊:“我也想擎旗。”
“擎旗手,得是旗组里最高的。你,还差点儿!”张岩松一盆冷水泼下来。
刘天翔迟疑了一会,自言自语:“那我多喝牛奶!”
梦想开花前,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样子。想当擎旗手的,还有副班长范甬嘉。这位身高1米93的大个子小伙儿,也是当擎旗手的好苗子。
“不错!”王晓剑拍拍范甬嘉的肩膀,“明天开始练擎旗吧!”
“是!”范甬嘉大声回答,随着声带撕扯时的颤抖,一颗汗珠吧嗒滴到柏油马路上。
“第一次感觉离梦想触手可及。”那一刻,范甬嘉甚至看到了自己擎着军旗站上军舰的模样。
范甬嘉从上等兵就开始练习擎旗,却没有擎着军旗上过一次检阅场,“预备”二字已经伴随他走过了3个春夏秋冬。梦想如同那颗汗珠,被炙热的大地吞噬,丝毫看不到变为现实的痕迹。
不是人人都有梦想,但梦想能带给人们最持久的热情。范甬嘉还在随时准备,因为他相信,总有一天自己会接过军旗,站到海军仪仗队的“C位”。
在这个团队里,陈一帆想编入队列,黄义博想当护旗手,谭强的梦想是当上执行官……他们和梦想无比接近,近到触手可及;他们离梦想似乎又非常遥远,远到几乎要用军旅生涯的全部时间、青春年华的所有毅力,踢着正步,一步一步走过。
荣誉的重量
窗外,淅淅沥沥下起雨。
望着眼前这座营盘,指导员张佟鑫的思绪回到去年刚来连队那会儿。
“这么一支‘特种兵’连队,该咋带?” 这是刚上任的张佟鑫当时最大的困惑。
35天后,一场老兵与新兵的“正式见面会”,拉直了张佟鑫心中的问号。
见面会以一场分列式表演的形式呈现。虽然在电视上看过很多次分列式表演,但当“男团”走下荧幕站到自己面前时,张佟鑫还是为之深深震撼了。
他特意抽空悄悄看了一眼队列里的新兵,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,那一闪一闪的光芒,折射出心底深处的渴望。
咔、咔、咔……“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仪仗队列队完毕,请您检阅!”
那一刻,张佟鑫突然明白,是什么让“100多人做动作,只有一个声音”——不只是训练时背后的T形架、腿上的沙袋、衣领上的别针……更是那种对荣誉的渴望。
这种渴望,像一根线,串联起一颗颗“珍珠”。
在一次次的训练和任务中,海军仪仗兵们不断丰富着荣誉的外延,这也让张佟鑫对荣誉内涵的认识越发深刻。
来到连队的第324天,张佟鑫走上海军参谋部“优秀政治教员”评比竞赛的讲台。“我们托起手中的礼宾枪,在猎猎军旗上继续书写无限忠诚……”讲课结尾那句话,回荡在会场,久久未息。
当时,张佟鑫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:“其实,练一练,我也能上!”
“只有一个声音”也是护旗手韩松对海军仪仗队的“初印象”。
第一次现场观看分列式,他兴奋又忐忑。兴奋的是,自己今后也是其中的一员;忐忑的是,这“整齐得可怕”的动作,他能不能练出来。
半年艰苦训练后,疑问有了答案——韩松成为第一批上检阅场的新兵。2012年9月25日,我国首艘航母辽宁舰交接入列仪式现场,韩松手握钢枪,站在旗组右侧,担任光荣的护旗手。当晚新闻联播里,韩松的特写镜头闪过。
900多公里外,韩松家中,母亲招呼来十几位亲戚,围坐在客厅里。“快看,站在旗子旁边,挎着枪的那个,就是咱家松松!”
一切不平凡,都来自平凡,归于平凡。端着礼宾枪在山东舰上吹过海风的第3天,班长于路在海军机关大院里,抱起一个满脸泪痕的孩子。
把走丢的孩子交回家长怀里后,于路又继续出发,巡查自己的分管区域。
脱下白礼帽,戴上白头盔,这群仪仗兵还担负着另一项重要任务——海军机关大院的纠察执勤任务。
这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,亦是一条行走的警戒线。军容军车纠察、安全隐患排查、夜间巡逻……一年365天,执勤昼夜不断。
于路说:“纠察工作光荣而又艰巨。”光荣在于守护,艰巨在于漫长。
住在院里的小田田,今年3岁半。每次遇到帅气的纠察,小田田就跟在哥哥们身后,像模像样地学着踢正步。
“我长大以后,也要当像哥哥一样的兵。” 戴白头盔的纠察队员是院里许多孩子的偶像。
“有他们在,孩子出来玩都安心。”小田田的奶奶说,“我听说,有一次我们楼里着火,也是他们处理的。”
奶奶口中的那场火,正是于路扑灭的。今年6月8日中午,于路正带队到各执勤点位换岗。对讲机中突然传来声音:“西区某处有房间冒烟,可能有火情。”
于路拔腿就往现场跑。远远看到黑色浓烟从二楼厨房窗户滚滚冒出,他拎起灭火器,拉下电闸,冲进房间。
火灭了以后,于路发现,整个厨房焦黑一片,炉子上炒锅已经被烧穿。原来,是老人在卧室里哄哭闹的孩子,忘了锅里正炼着猪油。
特情处理沉着迅速,离不开平时的扎实训练。连长孙凯说:“除了仪仗训练,灭火演习、警戒疏散演练、反恐防暴演练都是我们的‘家常菜’。”
检阅场上,于路和战友们是网友口中的“海军第一男子天团”。回到大院里,他们是最让大家放心的安全守卫者。
“你知道,我们手中的重量吗?”这是老擎旗手谭强常说的一句话。没有人回答过他,因为答案就在每个人心里——
对继任擎旗手王晓剑来说,那是手中旗杆和军旗的重量;
对护旗手王铭东来说,那是礼宾用枪的重量;
对执行官杨立来说,那是指挥刀的重量;
对中士海超来说,那是这套海军仪仗礼服的重量;
对新兵李渊来说,那是每一天的仰望和汗水的重量……
1斤多重的纠察执勤白头盔,虽然很轻,承载的荣誉和责任却重如泰山。
正如士兵王维珅过生日时,蛋糕上写的那4个字——“正步人生”。
这,是每名海军仪仗兵的心声。
(崔 旭 范 离)
(来源:解放军报)
责任编辑:张贤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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